那一天,我决定亲手杀死自己的祖母。
我恨她,恨她为什么生下我的外婆?外婆为什么生下我的母亲?以及我母亲为什么又生下了我……
终于,一台可以穿梭时间的机器被我制造了出来,我要用它回到过去,然后亲手杀了我的祖母,用这把带着放血槽的小刀狠狠刺进她的身体,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就是我痛苦的根源,一切一切的开始……
于是我驾驶着这台时光机器回到了过去——我祖母生活的这个时代,降落的地点十分靠近祖母生活的地方,我将时光机藏了起来,它可以根据指令随意缩小,放大,十分方便。
据我外婆说,祖母生活在大山里年轻的时候是一个俊俏善良的姑娘,十分遗憾我并没有她年轻时候的照片,直到祖母老得不成样子才照了她人生中第一张照片也是最后一张,但是照片十分模糊我曾经将这张照片放在电脑里处理过无数次才勉强看出祖母的模样,最显著的就是右脸上有一条明显的划痕,外婆说这是祖母年轻的时候调皮,爬树掏鸟蛋摔的。
万幸,有这么一个特征不然年轻的祖母真不好找,即使范围锁定在了这片大山,找到一个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我寻找了一天都没有看到人,更别提那位该死的祖母了,奇怪的是,我貌似并不感到疲惫,或许是内心波涛汹涌的仇恨支撑着我,让我的精力源源不断。
天色渐暗,大山即将被黑暗笼罩,这时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该死的错误,我居然没有准备任何食物!这无疑是十分危险的况且我还是独自一人,内心的焦虑悠然而生。
突然,我听见一阵阵悦耳的歌声从山的顶上传来,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我下意识拿起了刀,或许这个人就是祖母也说不定,那样不就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吗?
我蹑手蹑脚地靠近这个小姑娘,凭借着月光我清晰地看见这个小姑娘姣好的面容,没有任何疤痕!看来不是年轻的祖母,我不由得有些失望。
貌似是我放松了警惕,小姑娘居然也看到了我在月光下那团黑乎乎的影子,声音戛然而止 ,“谁?出来!”小姑娘仿佛瞬间从温柔小猫咪变成了凶猛的老虎,“小姑娘,我是来这里游玩的游客,迷路了能帮帮我吗?”我尽量保证自己的语气柔和,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博取对方信任。
小姑娘听到我的回答才渐渐放松下来,她十分客气地说“小兄弟,现在天色太晚了,要不打我家坐坐?等天亮了我在送你下山?”
我有些疑惑,‘小兄弟’这个称呼是不是把我叫的太年轻了?我记得自己穿梭前年龄好像有点大了,多少岁来着?算了,估计是在山里瞎逛太久了,脑子现在有点懵,搞得我神经兮兮的,但我还是十分爽快地说“那太谢谢这位姑娘了,多有叨扰,麻烦你了!”
姑娘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说“看你说话方式和着装,估计是城里人吧?说话文嗖嗖的,我也没什么文化,家里也穷,你不嫌弃就好”
看来没错,大山里连孩子都这么质朴,单纯,她居然这么容易就相信我的话,不过还是要快些找到那个该死的祖母,她生活在这片大山里真是玷污了这里的人家。
我跟随着小姑娘来到她家,这是一栋穷苦人家十分常见的土胚房,这时我才注意到小姑娘背上背着一个大背篓,上面是山里的野菜下面是烧饭的柴火,但我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小姑娘的父母,我不由得问道“小姑娘你的父母?”小姑娘并没有搭理我,只是一个闷声在那里处理野菜,我再次询问“小姑娘你的父母在哪儿呀?”
我看着她咬紧牙关,脸色开始狰狞,眼睛旁渗透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我自知失言了有些不知所措,安慰道“对不起,我不是……”“没事!”小姑娘打断了我的道歉。
“我的父母为了保护我,被山上的泥石流...”小姑娘的声音愈来愈小直至消失,我内心暗自琢磨,外婆曾经告诉过我,祖母童年十分凄惨,双亲早早去世,但是具体是如何死的我并不知道,但在我看来这种事在许多大山里的孩子身上十分常见,这或许就是一个巧合罢了。
这个小姑娘的坚强令我动容,我有些嘘寒问暖,并带着些许打探消息的目的地问“姑娘,你家里亲戚或者邻居之类的有帮衬你一下吗?”
小姑娘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这附近只有我一个人,自从发生泥石流之后,叔叔阿姨们都搬走了,可是我父母的墓……”
“这附近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吗?”我有些不甘心继续询问道,“对呀,有什么问题吗?”小姑娘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暗暗揣测,年轻的姑娘,独自一人,失去父母,十分善良,除了脸上没有疤痕之外,其他和祖母真的太像了!
“对了,小姑娘你现在是在准备做饭吗?”我看着小姑娘从刚刚就一直没有停下的动作,十有八九就是在准备晚饭。
“当然了!这可是我刚刚从山里摘来的最新鲜的野菜,可好吃了!对了,我记得门口的那颗大树上有一窝鸟蛋,可以加餐!”小姑娘越说越兴奋,看来对于她来说鸟蛋可是一种奢侈品。
“掏鸟蛋吗?”我喃喃道,眼色愈发涌现出寒意,强忍下动手的冲动,我还是温柔地说“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等着瞧好了,我爬树可厉害了!”小姑娘倔强地说
“那你小心一些,有什么麻烦的叫我一声!”
“别这么客气,等着吧!”小姑娘说完,一溜烟就窜道里房子外不远的那颗树上,像一个小猴子似的。
“希望只是一个巧合”我在内心不断安慰自己,但如果她真的是我的祖母的话……
“啊!”门外传来一声尖叫,是小姑娘!果然出事了,我内心五味杂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吧?”我安慰道,透过月光我清晰地看清楚了她右脸上的划痕!
我的内心开始挣扎,但仿佛总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呢喃,杀了她!杀了她!莫名的仇恨涌起,我掏出了那把精心准备的小刀,在这寒冷的黑衣里,在这皎洁的月光的照耀下,小刀在拿出的瞬间一瞬间闪烁了一缕寒光,我奋力向着这位年轻的祖母的心窝刺去……
她在最后仿佛察觉到了我的动作,脸上流露出惊恐,但是晚了!刀子已经挥出,可就在最后一秒我动不了了!
刀口就差最后一厘米!但我现在完全动不了了,就连祖母也好像被定住了,就好像有人按下了暂停键,我的感知并没有被凝固,我看见树叶不在随风舞动,小蚂蚁停在了那块石头上,眼前渐渐黑暗,难道连光都可以被暂停?
我感觉整个人瞬间失重,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抛出去,恶心难受等一系列感觉充斥着我的大脑,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种降落的感觉,我又重新站了起来。
“欢迎来到真理殿堂,我是07856号宇宙的管理者,犹豫您涉嫌违反时空管理调理,我将对您进行审判!”
来到这个略显灰暗的大殿,我无法动弹,看不清眼前对我说话的这个’人‘?完全听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给人第一感觉就是类似电子合成音。
“您无需疑惑,您刚刚的行为差点扰乱了整个宇宙的秩序,如果没有阻止您,这个宇宙就会在刚才一瞬间崩溃!”
“这场审判会,我还邀请了您的祖母参与,您看...”
我下意识回头望了望,祖母就在我的身后,她貌似无法说话,而且十分疑惑地望着我。
“尊敬的女士,这位先生是您未来的重孙,他来到您这个时代想要杀掉您,但是被我即使制止,索性没有酿成大祸,但是他还是会接受严厉的惩罚,今天您将是这场审判的唯一见证者。”
“好了,让我们开始吧,那么您知罪吗?”
我冷笑道“我恨她!我就是恨她,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有这件事了,她就是我痛苦的源头,所以我才想杀了她!”
“您真的这么想吗?看来您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
我听着它语气了透露出的怜悯,不由得怒气冲冲,咆哮道“我不需要你可怜,有本事给老子一个痛快!”
“您为什么恨她?
“什么?”我楞住了。
“看来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您恨她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我恨她的原因?对呀,我为什么恨我的祖母,我……啊啊啊!”我的脑子开始抽痛,就像感觉有人再用硬物不断敲打。
“我...我...我不知道……”我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您是谁?您母亲是谁?您还记得吗?”
“我是谁?我……我好像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呀?”我明白了有人对我记忆动了手脚,有人诱导我去杀自己的祖母。
“是谁,是谁干的?”
“您终于反应过来了吗?是悖论!”
“悖论?呵呵...你是把我当傻子耍吗?这玩意不过就是一个理论,一个死物,它难不成还是活的,有生命有智慧,能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吗?”我怒吼道。
“它不能说是生命,但您可以说它是活的,它引诱您纂改您的记忆,去杀您的祖母。”
“什么?这怎么可能!不,这不是真的!”事到如今也不由得我不信,万万没想到的这个东西居然是活的!
“先生,从宇宙诞生那一刻起真理与悖论就存在了,如果说真理是为了维护宇宙的秩序,那么悖论就是破坏宇宙让其混乱!”
“你准备怎么处罚我,毕竟我也是被你说的那个悖论利用了”
“先生,我很遗憾的告诉您,您本就不属于这片时空,但是由于您的强行介入,您会被抹杀!”
“抹杀?”我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就是宇宙会像清除异物一样将您清除,届时您将会消失”
“哈哈,消失于这个世界吗?算了……我能和祖母说几句话吗?”此时的我看上去有些癫狂了,整个人显得极度慌张不安。
“当然可以先生。”
“叮!”一声脆响,祖母可以行动了,我站在祖母面前像极了一个惹祸的孩子。
“祖母,我……对不起!”我感觉这就是我最后所能做的了。
“它说你是我未来的孩子是真的吗?”年轻祖母问道。
“是的,祖母我是你的重孙”
她直接一把抱住我,哭着对管理者说“你可不可以不让他死?我原谅他了...”
“这位女士,我很遗憾,真理就是这样我也无权更改!”
我听着祖母的话,眼泪夺眶而出说“祖母,你别伤心了,你能原谅我就行!”
“这位女士,我想提醒您,只要您出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忘记。”
“都会遗忘吗?我会忘掉这个重孙吗?”
“是的,女士这也是保护真理的一种方式,请您谅解。”
“孩子,你知道吗?我说过我不懂这些,什么真理什么悖论我都不懂,我现在只知道你会因为真理而死,那悖论呢?”祖母眼中露出决然之色,将匕首义无反顾地刺向自己的心窝!
祖母殷红的鲜血撒满了这座真理的殿堂,我一把抱住祖母的尸体,心也在这一刻碎了“不不!为什么,祖母!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我是你的孩子吗?”
管理者显然没有想到祖母会自杀,在它的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流露出恐慌之色。
祖母悖论生效!!
“不好!”它开始尖叫,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散!
这座真理的的殿堂随之也开始崩溃,我能明显感觉得到自己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掌控真理的愚者呀!只不过是给自己带上了枷锁,所谓真理不过是一种束缚,它们永远也跳不出真理的囚笼!”
“你是谁!你是悖论吗?你成功了,你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杀了我吧……”我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吼着。
“孩子,我很抱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你抱歉有什么用,为什么是我?你篡改我的记忆,想利用我杀掉祖母,现在祖母死了你有本事让她复活呀!”
“孩子,为什么选你是因为时光机。”
“时光机?仅仅是时光机?”
“对,这个是被真理所不允许的,所以你是特别的,我才会选你。”
“就因为这个,哈哈哈……祖母死了,我也回不去了,你把我搞得这么惨,到头来还是因为我?”我一把将自己身上的时光机掏出狠狠地砸烂。
“孩子,我想告诉你在宇宙被真理污染之前,那是一片最混沌,最原始,最懵懂的宇宙,它有着无限可能,一切的不可能都能实现,而今他却只能按照这个所谓的真理运行,无疑是可悲的。”
“所以祖母还是死了,你能不能让她复活?”我质问道。
“现在还不行我的孩子,真理依旧存在,仅仅一个悖论生效还不足以和真理抗衡,所以孩子,只有不断打破真理你的祖母才能复活。”
“你在利用我?”
“孩子,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沉思了许久说“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了祖母,我会这么做”
“谢谢你,我的孩子这片宇宙被真理禁锢地太久了……”
我再次抬起头望着悖论说“我仅仅是为了我的祖母”
“是的,为了你那善良的祖母也为了这片宇宙!”老人的声音渐渐消失。
我独自一人站在这片空间里,怀里祖母的尸体一直不曾放下,我用着嘶哑的喉咙呐喊道“从现在开始,我正式向真理宣战!”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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